《蝴蝶夫人》(Madama Butterfly),是由意大利作曲家普契尼(Giacomo Puccini)创作之歌剧。该剧由雷基·伊利卡及乔赛普·贾科萨撰写剧本,并根据美国作家约翰·路德·朗的短篇小说《蝴蝶夫人》作为蓝本。亦参考了皮埃尔·洛蒂的小说《菊夫人》。
《蝴蝶夫人》(Madama Butterfly),是由意大利剧作家普契尼(Giacomo Puccini)创作之歌剧,也是普契尼创作的一部伟大的抒情悲剧。该剧由雷基·伊利卡及乔赛普·贾科萨撰写剧本,并根据隆恩的故事及伯勒斯科的戏剧作为蓝本。歌剧脚本由伊利卡和贾科萨根据美国约翰·朗的同名小说和贝拉斯的同名话剧编成。 《啊,明朗的一天》是这部作品中最著名的一首曲子。此剧于1904年2月17日在米兰拉·斯卡拉剧院首次演出。
简史
《蝴蝶夫人》曾在1904年2月17日当天于米兰市的史卡拉歌剧院首演,可惜,该次首演却落得惨淡收场。然而,普契尼并没有气馁,反而大幅修改剧本,将较为长的第二幕分作两幕;改编完成的版本其后亦在1904年5月28日由乌克兰著名女高音Solomiya Krushelnytska于小镇布雷西亚演出,该演出最终获得空前成功。正因如此,该歌剧更于1907年以大热姿态登陆纽约市的大都会歌剧院。
如今,《蝴蝶夫人》于意大利演出时有两幕,在美国演出则有三幕;歌唱者方面,蝴蝶夫人一角首演时由罗西纳·史托尔齐欧(Rosina Storchio)所饰演,上世纪著名的日本女高音三浦环(Tamaki Miura)亦曾饰演蝴蝶夫人一角,大受好评并获得作曲家本人的首肯。而华裔女高音黄英所饰演的蝴蝶夫人比西方的演员更贴近这个角色的东方特质:音色在高音中满含东方女性的柔婉,随着情节与情绪的进展,柔婉中又不断添加进羞涩、喜悦、思念、绝望,表情与动作也与角色更贴切(SONY Columbia公司出品了该版《蝴蝶夫人》的DVD)。
蝴蝶夫人故事梗概
和传统的歌剧不同:序曲很短。弦乐队以赋格的形式奏出节奏局促、音响喧闹的主题,当大幕拉开时,人们会立刻明白,这是用来烘托筹办婚礼时的忙乱气氛的。可不知怎的,它听上去并不喜悦,倒是隐隐地透出一种凶兆来。
故事发生在1900年前后的日本长崎。美国海军上尉平克顿娶了一位日本新娘巧巧桑(蝴蝶),可平克顿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婚后不久,平克顿应召归国。三年后他携美国妻子再次来到日本。平克顿得知巧巧桑给他生了个儿子,遂决定认养他。忠于平克顿的巧巧桑悲痛欲绝,她让平克顿半小时后再回来要孩子。她把一面美国国旗放在儿子手中,蒙住他的双眼,自尽身亡。
歌剧简介
歌剧《蝴蝶夫人》 剧照
《蝴蝶夫人》是普契尼一部伟大的抒情悲剧。该剧以日本为背景,叙述女主人公乔乔桑与美国海军军官平克尔顿结婚后空守闺房,等来的却是背弃,乔乔桑以自杀了结尘缘。
《蝴蝶夫人》具有室内抒情风格。它不追求复杂的剧情和外在的舞台效果而全力气刻画女主人公乔乔桑的心理活动。剧中,普契尼在音乐上直接采用了《江户日本桥》、《狮子舞》、《樱花》等日本民歌来表明乔乔桑的艺妓身份和天真心理,具有独特的音乐色彩。他还巧妙地把日本旋律同意大利风格有机地融为一体,而丝毫没有给人以不协调的感觉。乔乔桑的咏叹调《晴朗的一天》是普契尼歌剧中最受欢迎的歌曲之一,也是歌剧选曲中最常见的女高音曲目。它运用较长的宣叙性的抒情曲调、把蝴蝶夫人坚信平克尔顿会归来与她幸福重逢的心情,描写得细腻贴切,体现了普契尼这位歌剧音乐色彩大师的高超创作手法。
但是,这样一部伟大歌剧的首演却是以惨败而告终。据记载,《蝴蝶夫人》的首演变成了一场观众的闹剧,他们的嘲笑和嚎叫声常常淹没了音乐,一些人甚至大喝倒彩,并歇斯底里地谩骂,闹得演出不得不中途停演。对此,普契尼非常伤心和失望,但他没有失去信心,他认为失败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这里有他个人对戏剧的处理以及手法运用还不够精炼的缘故,也有观众审美口味的差异及对新风格不适应的原因。于是普契尼便将《蝴蝶夫人》进行了较大的删改,并于1904年5月在意大利的布雷西亚再次公演。这次公演获得了意想不到的空前成功。从此,普契尼的这部抒情歌剧便成为世界歌剧舞台上盛演不衰的剧目之一。
人物
- 蝴蝶夫人(巧巧桑,女高音)
- 铃木(蝴蝶夫人的女仆,次女高音)
- 平克尔顿(美国海军上尉,男高音)
- 夏普莱斯(美国驻长崎的领事,男中音)
- 五郎(婚姻掮客,男高音)
- 山鸟(蝴蝶夫人的求婚者,男中音)
- 和尚(蝴蝶夫人的伯父,男低音)
- 仆人(蝴蝶夫人家中的仆人,由国内青年实力小生彭鸿禹饰演)
此外还有蝴蝶夫人的母亲、婶母、表姐妹、亲戚、蝴蝶夫人的儿子、皇家事务官,登记官等
剧情大纲
第一幕
故事讲述一位美国军官与日本艺妓的爱情故事。
在居酒屋中,一位在日本驻守美国军官平克顿遇上了一位漂亮的艺妓蝴蝶。平克顿当场向蝴蝶求爱,蝴蝶接受了,于是他们举办了婚礼。媒公五郎撮合此次婚事,及安排他们于山间一所小屋暂宿。新娘子遂邀请众艺伎朋友们,参与这次充满喜悦及欢欣的大婚,而美国领事官夏普莱斯(Sharpless)亦有出席,但其后当听闻平克顿于日后可能会娶一个美国妻子时,顿感晴天霹雳。
婚礼进行期间,蝴蝶夫人的和尚叔父来了,他怒责蝴蝶夫人竟敢背弃自己家族所信仰的佛教。平克顿深深感动:蝴蝶竟然为了他,做出如此的牺牲,他下定决心要好好照顾妻子。可惜他后来必须移防,于是和他妻子说:“我会带着玫瑰,在世界充满欢乐、知更鸟筑巢的时候回来。”
第二幕
三年后,平克顿已结束任务并返回美国,但蝴蝶深信他会重回她的身边。忠心的仆人铃木,衷心希望女主人不再饮泣。夏普莱斯受平克顿所托带给蝴蝶一封信,蝴蝶准备阅读此信时,山鸟却出现,五郎更有意撮合他们。但蝴蝶对这求婚却不为所动,并再三强调她一直是平克顿的妻子。
五郎及山鸟离去后,夏普莱斯替蝴蝶读出平克顿的信。可惜,当蝴蝶得知平克顿从此一去不返,心感伤心欲绝。蝴蝶本来与平克顿育有一子,但平克顿全不知情,夏普莱斯遂答应将此事告知予平克顿。此时,远处传来枪声,迎接平克顿正在乘搭的“林肯”号的回航。蝴蝶与铃木欣喜若狂,细意用花为家居修饰,连同儿子三人穿上华美衣服,等待平克顿的回来。
第三幕
旭日初升,蝴蝶仍旧耐心等待。因担心蝴蝶的身体,铃木劝蝴蝶与她儿子进房休息,由她为蝴蝶等待,而当蝴蝶在房间熟睡时,平克顿跟他在美国的合法妻子 ─凯特,与夏普莱斯终于来到,并向铃木要求带走蝴蝶的儿子。怯懦的平克顿无地自容,速速离开,留下这烂摊子予不幸的凯特。夏普莱斯恳求铃木协助调停。
蝴蝶出现,准备见平克顿但却找不到他。蝴蝶此时已估计到该事情的真相,并愿意交出其儿子。夏普莱斯及凯特离去后,蝴蝶吩咐铃木把蝴蝶的儿子带入房间。其后,蝴蝶便在玩捉迷藏时,用黑布蒙着儿子的双眼,并独自走到屏风后,以死作为对平克顿的控诉——往自己的咽喉刺去自尽身亡……
当平克顿回到三年前的故居时,他只有看到经已断气的日本妻子以及他在日本生的儿子了……
详细剧情
歌剧《蝴蝶夫人》 剧照
媒人拍了三下巴掌,立刻,三个仆人出现在美国军官、他们的新主人面前。仆人们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其中的女仆名叫铃木,她稍稍抬起头来,按照日本人的习俗,开始恭维起新主人平克尔顿先生来:
“啊,大人,您的微笑像鲜花一样美丽,神说过,微笑可以征服一切困难。……”
看到美国军官对这一套很不以为然,媒人立刻击掌三下,仆人们便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时,远远地从山坡那边有一些人向这儿走来,媒人一一向美国人介绍说:
“那位是登记官,那些是来客,还有贵国的领事大人……”
众人的到来使这里变得热闹起来。满心喜悦的新郎平克尔顿走向领事夏普莱斯,寒暄之后,他炫耀起自己的新房子来:
“在这所美丽的房子里,我打算住他个九十九年!不过,在这样的国家里,你随时可以改变主意。”
平克尔顿很快活,表现得很轻佻。他对着同胞领事先生唱起了下面这首歌。作曲家为他写的旋律极其舒展,宽广,显示了他内心的骄傲,其中还夹进了美国国歌“星条旗”的旋律,这真是个极好的“注释”:
“只有美国人才不怕任何困难,走遍全世界,寻找冒险的乐园。 无论是享乐还是作生意,他都随意大胆地去干。 什么时候有了灾难,他马上放手回家转。 如果他不能获得每个国家里最可爱最美丽的姑娘, 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领事先生是个年长和蔼的美国人,显然,他对平克尔顿的这种想法是不赞成的。但在这喜庆的日子里,他不打算和平克尔顿争论,于是两人举起酒杯,高高兴兴地为新婚祝福,并欢呼“美国万岁”。
领事问平克尔顿新娘长得怎么样。还没等平克尔顿答话,媒人伸过头来,夸耀说:
“她生得就像春天里含苞待放的花朵,完全值得一百块钱。大人如果愿意,我也为你挑个美女。”
领事笑着拒绝了。他们赶跑了多嘴多舌的媒人,平克尔顿用一首热情的咏叹调来描述他的新娘:
“她那天真浪漫的样子多么迷人,年轻又美丽, 还有那温柔动人的声音。 她好像一只蝴蝶,轻轻地展开美丽芬芳的翅膀, 在花丛中自由自在地飞翔。 我必须得到她,哪怕那纤细的翅膀被折伤!”
领事先生劝平克尔顿注意,别伤害了这个纯洁可爱的姑娘。平克尔顿却觉得这老头太迂腐:
“像你这样的人,爱情早已成为过去。只有傻瓜才会把送上门来的好事丢弃。”
媒人急匆匆地跑来了:
“来啦!他们来啦!瞧——”
平克尔顿和领事先生往媒人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远地,像一片移动的花儿似的,一群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姑娘正在向这边走来。她们还唱着歌,这歌声是那么真挚,那么柔和,令人感动。走在最前面的姑娘就是平克尔顿的新娘巧巧桑,她身材娇小,手里打着一把小花伞,真好像人们给她的绰号:蝴蝶。
她们越走越近了,只听见巧巧桑充满幻想地唱道:
“越过那海洋,越过平原,春天的和风带来了温暖。 我是全日本和全世界最快活的姑娘,我已听到幸福的召唤, 啊!甜蜜的爱情已来到心间。”
在巧巧桑的旋律里洋溢着无比的幸福感,她的纯真、可爱,与平克尔顿的轻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作曲家就在不知不觉中,把一种隐隐的忧虑带给了听众。
姑娘们来到平克尔顿和领事先生面前。巧巧桑发现眼前就是她的新婚丈夫,不由得脸儿羞得通红。她把小花伞收起来,向女伴们介绍说:
“这位就是平克尔顿先生。”
姑娘们一起恭恭敬敬地向这位高大的美国军人弯下腰,在巧巧桑的带领下齐声行礼:
“敬爱的先生。”
平克尔顿招呼他的新娘说:
“一路上辛苦了。”
巧巧桑回答说:
“对于一个就要出嫁的姑娘,这点辛苦算不了什么。”
这姑娘娇羞的神态吸引了领事夏普莱斯,他走近巧巧桑,温和地问道:
“蝴蝶姑娘,请问你是长崎人吗?”
巧巧桑抬起头来,认真地回答领事的问话:
“从小我就住在这个城市。”
巧巧桑讲述了自己的身世:因为贫穷,她早早就学着做一名卖唱献舞的艺妓,以此谋生。她忍受着痛苦和人们的耻笑,一心盼望着幸福。她讲述的时候,神情是那样真挚,让人不由得产生深深的怜爱。
媒人大概是曾经吹嘘过巧巧桑的家庭,他怕这傻乎乎的姑娘说漏了嘴,在一旁插话说:
“她的母亲是一位高贵的太太。”
可是巧巧桑叹息道:
“她是多么命苦,贫穷永远在折磨着她。”
领事关切地问她:
“你的父亲在哪里?”
“他死了。”
巧巧桑显得很不安,女友们也都低下了头。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领事又问道:
“你今年多大了?十岁?”
这当然是开玩笑,但巧巧桑的模样也实在像个孩子。她告诉领事先生:十七岁了。
领事不由得叹了口气:在美国,这还是无忧无虑的童年呢!
媒人又在大声通报了:这次来的是一位日本的婚姻登记官,还有一大群巧巧桑家的亲戚。他们打扮得十分隆重,可在平克尔顿眼里却显得十分荒诞,他对领事先生说:
“哈,真是好笑,这些人都是我的亲戚了。还好,合同随时都能取消。”
在巧巧桑心目中十分神圣的结合,对平克尔顿却只不过是一份无足轻重的“合同”!领事先生实在忍不住了,他愤怒地小声对平克尔顿说:
“你这样狂妄,残忍,把一朵鲜花摧残!欺骗这样一个可爱纯洁的姑娘,实在是件愚蠢行为。我从未见过有谁能和她的美丽纯洁相比,要知道她有多爱你!”
可是平克尔顿的答话更可气:
“她的确是一朵鲜花,我要不顾一切地把她摘下来!”
那边,亲戚们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巧巧桑的母亲对平克尔顿夸个不停,说他长得漂亮,其他人附和着,但也有人在小声嘀咕,预料他很快就会离婚。
平克尔顿对这些人很厌烦,趁他们在那儿东张西望,他拉着蝴蝶的手走进了他们的卧室,“喜欢吗,我的小宝贝?”他问这个日本玩偶似的小新娘。
巧巧桑郑重地对他说:
“我亲爱的平克尔顿先生,(她始终恭敬地称他为先生)请允许我给你看一点东西。”
说着,她从宽大的和服衣袖里往外掏东西:
“这是丝带,这是腰带,小镜子,小扇子,纽扣,还有胭脂。”
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平克尔顿觉得很有趣,突然,他发现蝴蝶又取出了一把细长的带套子的匕首。
“这是什么?”
“是神圣的东西。”巧巧桑的脸很严肃。
“是天皇亲自给她父亲的匕首。”答话的是媒人,他不知什么时候溜进了屋子,说话时还作了个可怕的切腹动作。平克尔顿非常吃惊:
“她父亲怎么啦?”
“光荣地死去。”媒人说完就走了。
蝴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她又从衣袖里拿出了几个小雕像,告诉平克尔顿,这是她的祖先。然后她怀着敬意讲述道:
“我要告诉你一件秘密。昨天我一个人走进了教堂。这事谁都不知道,连我的和尚叔父也不知道。我要相信我丈夫的上帝,因为我要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
蝴蝶忠诚的表情使平克尔顿的内心震动了,但他并不懂得改变信仰,对巧巧桑,对一个日本人,是多么严重的事。而且,他对这桩婚姻也远没有巧巧桑的那种神圣感。
媒人在招呼大家:要举行婚礼仪式了。
婚礼很简单,在事务官当着众人宣读了婚姻证书,一对新人签了名以后,仪式就算结束了。宾客们走上前来向他们祝贺。一个姑娘对巧巧桑笑着称呼道:“蝴蝶夫人!”
巧巧桑认真地更正:“平克尔顿夫人。”她对这个姓氏非常珍重。
领事先生和登记官、事物官告辞了。平克尔顿击掌叫仆人拿酒来,他希望这一大群亲戚赶快喝了酒就离开。可就在大家刚刚举起酒杯来,为新人的幸福干杯的时候,有人大声吵嚷着,从山坡后的小路上走来了。
“蝴蝶!蝴蝶!你已犯了罪了!”
这声音恶狠狠的。蝴蝶吓得用衣袖遮住了脸,浑身颤抖。
闯来的是一个日本和尚,蝴蝶的叔父。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几个随从及和尚。看来这位叔父很有权威,众人紧张得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叔父愤怒地指着巧巧桑对大家说:
“诸位听着,她已经背叛了我们,背叛了自己的祖先。——她相信了别人的神!”
最后的一句话着实让大家吃了一惊。他们转过头去,生气地对着瑟瑟发抖的新娘发出嘘声。和尚喊着日本神的名字,大声诅咒巧巧桑道:
“你已经背叛了我们,就让魔鬼把你捉去吧!”
平克尔顿忍不住了,他对这和尚说:
“不准在这里吵闹!”
和尚瞪了这美国人一眼,嘴里还不依不饶地继续骂着。平克尔顿火了,他大声命令道:
“马上给我滚出去!我是这里的主人,不准任何人在这里瞎喊乱叫!”
众人迅速地跟着那和尚走了。蝴蝶的母亲犹豫了一下,也被人拉走了。那个愤怒的和尚还在骂着,人已越过了小山坡,恶狠狠的咒骂声却仍然可以清楚地听到。
喜庆的气氛被彻底毁掉了。蝴蝶用手捂着耳朵,伤心地抽泣:“啊,他还在骂我!”
望着可怜的小新娘,平克尔顿心里充满了怜爱,他温柔地搂住巧巧桑的肩膀,劝慰说:
“你们日本的宗教和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不值得我美丽的姑娘心中难受。”
巧巧桑脸上挂着泪珠,天真地抬起头来:
“真的吗?”
看到平克尔顿关切的目光,巧巧桑觉得有了依靠。她低下头,想吻平克尔顿的手。这使平克尔顿感到不解:
“为什么要这样?”
巧巧桑小声地说:
“我听人家讲,外国有这样的风俗,尊敬别人,一定要吻他的双手。”
平克尔顿笑了。这姑娘真是太天真了。这时,屋里传来喃喃的低语声,巧巧桑说,这是女仆铃木,在向神作祈祷。
天色渐渐地暗了。宁静的花园里。深蓝色的天空闪耀着无数星星。
夜色下的巧巧桑显得楚楚动人。平克尔顿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情不自禁地唱道:
“亲爱的,你的眼睛这样明亮,穿上这身洁白的衣裳,就像一支百合花。可爱的姑娘,我的热情为你而奔放。”
巧巧桑柔声回答道:
“我像一个美丽的女神,从天空中月亮里轻轻地走下来。我亲爱的,我愿和你一起飞到天堂。”
作曲家为这个爱情之夜写了一大段缠绵的二重唱,一方面刻划了巧巧桑对爱情的向往,对幸福生活的憧憬,另一方面,也表达了平克尔顿对巧巧桑由衷的赞赏。
“当我一见到你,你甜蜜的话语就迷住了我。我立刻决定把我的命运交给你。”
这是巧巧桑柔和的倾诉,但我们会在其中突然听到令人恐惧的不协和的音响,它暗示着那位叔父的诅咒。巧巧桑捂住耳朵,之后,她的心情稍稍镇静下来,又接着述说:
“你是这样健壮,你说话多么动听,你的笑声多么愉快,爽朗,真令我难忘。”
她向着平克尔顿伸出双手,恳求地唱道:
“亲爱的,爱我吧,请不要让我悲伤。 虽然我是个小姑娘,但我的心爱你发狂。 在我的生活里,很少得到温暖, 我相信,只有我们俩真挚的爱情, 像苍天一样高尚,像蓝色的海洋一样深广。”
平克尔顿热情而温柔地回答她:
“把你可爱的双手交给我吧,我的小蝴蝶,你的名字多么美丽,我是多么爱你。”
他想用手抚摸巧巧桑的脸,可巧巧桑躲开了:
“听说在你的国家里,人们捉到一只蝴蝶,要用铁钉把它钉住?”
平克尔顿笑了:
“人们这样做,是有一定的道理。因为不愿意失去那可爱的蝴蝶。”
他温柔地把巧巧桑搂在怀里:
“现在我捉住了你,你再也无法逃避。”
两人互相倾诉爱慕之情,第一幕在音乐的高潮中结束。
大幕再拉开的时候,已经是三年以后了。场景和第一幕一样,但那所新房子已经显得有点旧了。瑟瑟秋风中,山坡上的草儿发黄了,景色有点凄凉,只有房前的小花园里还开着零落的花。
从敞开着的门望进去,只见巧巧桑在榻榻米上躺着,女仆铃木在神龛前喃喃地祈祷。她很悲伤,祈祷中夹带着哭腔。巧巧桑对女仆的祈祷感到厌烦,她在一旁说:
“在日本,所有的神都很愚蠢,而美国的上帝,只要你去祈祷,他就很快给你回答。……但是我担心,我们受苦,他不知道。”
显然,他们的日子很拮据,从家里的摆设和两人身上的衣装就看得出来。女仆叹息道:
“如果他把我们都已忘掉,那日子可怎么过下去?”
这话巧巧桑可不爱听了,她坐了起来: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的丈夫一定会回来?他决不会抛弃他的小蝴蝶!”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外国丈夫会重新回来。”
巧巧桑火了,她抓住铃木的衣领用力地摇:
“什么?你说什么?”
然后,她对着铃木,更是对着她自己唱道:
“当那天平克尔顿和我分别的时候,他曾温柔地对我讲: 啊,小蝴蝶,当那玫瑰花儿开放, 当那和暖的春天里小燕子高高飞翔, 我就会回到你的身旁。”
铃木对她的这些话早就听够了,她悲伤地摇摇头。巧巧桑站起身来,对着大海开始表演一幕她天天在幻想的情景——幸福的团聚。作曲家为巧巧桑写了一段极其动人的咏叹调,听了真是催人泪下:
“当那晴朗的一天,在那遥远的海面, 我们看见了一缕黑烟,有一只军舰出现。 那白色的军舰稳稳地驶进港湾。 轰隆一声礼炮,看吧,他已来到! 我不愿跑去相见,一个人站在山坡这边, 长久地向海港张望,期待着和他幸福地会面。 他急急忙忙奔跑,越走越近,奔向这边。 ‘我亲爱的小蝴蝶,你在哪里?’ 我一句话也不讲,悄悄躲在一旁。 我的心儿狂跳,满腔的热情向火焰在燃烧。 他快活地不停地喊叫: ‘我最亲爱的小蝴蝶,快快来到我的怀抱!’ 这声音还像以前一样美好, 一切的痛苦都会忘掉。 相信我吧,铃木,他一定会来到!”
在这段咏叹调里我们感觉到,长久的期待使巧巧桑长大了,成熟了,在她的爱情憧憬中,增添了一种坚贞的力量。
有客人来了,是媒人和领事先生,但那鬼头鬼脑的媒人一进院子就躲藏了起来,让人猜不透他此行的目的。领事敲了敲门,蝴蝶看到他,高兴得拍起手来。
“真高兴见到您,领事先生!”
“你还记得我?”
看来他们也有很多日子没有见过面了。巧巧桑连忙叫女仆拿烟来,热情地说这是真正的美国烟。她一点都没有发现。领事的神情不太自在。只见他从衣袋里取出一封信,颇有些为难地说:
“我刚刚收到平克尔顿给我的信……”
巧巧桑激动得打断了他:
“啊,是真的吗?他身体好吗?”
领事皱了皱眉头:
“他很健康。”
巧巧桑一下子站了起来:
“啊,多么幸福,我现在心花怒放。”
领事无可奈何,想说的话简直没法张口。他只能听巧巧桑一个人欣喜地絮絮叨叨:
“美国的燕子何时作窠?我最亲爱的丈夫说过,当燕子作窠的时候,他就回来。可我们这里的小燕子已经作了三次窠了。是不是你们美国的燕子忘了作窠?”
有人在一旁窃笑,是那个媒人。巧巧桑厌恶地对领事先生说:
“他怎么来了,多讨厌的家伙。”
她向领事先生告状说,这个媒人现在想做媒把她嫁给一个有钱的日本人山鸟公爵。媒人趁机插嘴,说巧巧桑现在穷得要命,亲戚朋友又都不理她,不如嫁人算了。说着,他把头向门外转过去,原来,山鸟公爵带着一群仆人已经来到了。这位有钱人恭恭敬敬地向巧巧桑行礼,巧巧桑也回了礼,但她尊严而坚决地说:
“山鸟公爵,我必须拒绝你。即使你伤心地立刻死去,我也不愿意嫁给你。”
山鸟公爵并不罢休,说他很爱巧巧桑,要对她永远忠心。媒人在一旁列举公爵的钱财、房子、大量的仆人、显赫的地位。可巧巧桑不为所动,她庄严地宣布:
“我要等我的丈夫。”
公爵和媒人说这太愚蠢,假如丈夫想离婚,就会把妻子一丢了事。巧巧桑气愤地说:
“在日本是这样的,但在我们那边不一样。”
“你们那边?”
“对,在我们美国,完全不一样……对吗?领事先生?”
领事尴尬至极,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巧巧桑却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她冷冷地下了逐客令。媒人临走时小声地对领事和公爵说:
“已经看得见平克尔顿的军舰啦。”
公爵非常失望,可领事先生说:
“他不可能来。我现在到这里,就是为了把真情告诉他。”
领事先生下了决心,要完成这件令人不快的任务。
公爵和媒人走了。巧巧桑重新变得快活起来,她请领事先生坐下来,自己也坐在了他的对面。领事又一次取出那封信,不料被巧巧桑拿了过去,她在信封上吻了一下,又放在胸前,轻轻地念叨着丈夫的名字,然后才把信交还给领事。领事无奈地摇摇头,开始读信:
“亲爱的朋友,请你去看看我那美丽的小蝴蝶……”
“他这样说吗?”巧巧桑快活地叫了起来。
“是这样写着。如果你老是这样……”
“请你原谅,我不再打扰。”
领事接着读:
“从那个难忘的日子,已经过了整整三年。”
巧巧桑自言自语道:
“连他自己也算过!”
“可能我的小蝴蝶已经忘掉了我。”
“忘掉他?铃木,你说一说吧,我会忘掉他?!”
铃木没吭声。领事接着读:
“如果她还记得我,等我到现在,……”
“当然,我在等呀,我亲爱的丈夫!”
“朋友,我请求你,”领事很不情愿地继续读道,“相信你一定能办好这事,请你悄悄准备好一切……” 巧巧桑有点不安,但仍然快乐地问:
“他打算……?”
领事小声对自己说:“把她抛弃。”
可巧巧桑听成了“来到这里”。她跳了起来,满脸喜悦地直拍手。领事的计划被她的天真彻底打破了,他沮丧地把信装回了衣袋,小声地骂道:
“这个该死的平克尔顿!”
他转过身来,决断地对巧巧桑说:
“好吧,请告诉我,假如平克尔顿永远不回来,你怎么办?”
巧巧桑一下子呆住了:
“啊,你说什么,他不回来我怎么办?啊不,这不可能!”
领事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十分难过,他温和地巧巧桑说:
“请你相信,为了你的遭遇,我也很难过,你应该接受山鸟公爵的求婚,快快嫁给他。”
巧巧桑睁圆了眼睛:
“你这样劝我?”
她顾不上礼貌了,大声呼唤女仆,让她送客。
领事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可这时巧巧桑又拦住他,急急地向他道歉,请他不要走。她突然跑进里间,再出来时,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她气喘吁吁地对领事说:
“也把他,把他和我一起丢掉?”
领事惊奇地说:
“这是他的孩子?”
“你看看这双眼睛,看看这金黄色的卷发!”
“真的,非常像他!”
“他和我告别的时候,这孩子还没有来到世上!”
巧巧桑满脸是泪,她紧紧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哭起来:
“也许有一天,我和你一起流浪在街头, 在暴风雨中,我们向路人伸出可怜的双手。 也许要忍受着屈辱,重新去卖唱献舞, ——不,永远不!这样的日子实在太痛苦!”
想到今后,巧巧桑绝望至极。领事先生也难过地流下了眼泪,他不忍再和巧巧桑谈下去了,便向母子俩道别,离开了这座充满了悲哀的房子。
女仆铃木喊叫着冲进来,手里拽着一个人,原来是媒人。铃木告诉巧巧桑,这个该死的家伙在外面胡说八道,说巧巧桑的孩子将遭到噩运。巧巧桑气得冲向媒人,大声骂他,推搡他,又从墙上摘下匕首,威胁着要杀了他。趁铃木去抱孩子的当儿,惊惶失措的媒人一溜烟跑了。
巧巧桑呆立在房间中央。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她发懵。可这时,女仆又在喊了,这一次是快乐的:
“听啊,海边码头有炮声!”
两人奔向窗口,向外面的大海张望。果然,有一艘白色的军舰驶进了港湾,上面还飘扬着醒目的星条旗。巧巧桑激动得心都要停止跳动了,她已经看到了军舰上的字:林肯号。
“就是它,我丈夫的军舰!”
她大声喊道:
“他们为什么要那样骗我!现在我明白了,他马上就要来啦,啊,我是多么幸福!”
巧巧桑让铃木赶快把花园里的花朵全部摘下来,摆满房间,迎接归来的丈夫。铃木也被巧巧桑的快活感染了,她们唱起了一首活泼的二重唱:
“我们要让屋子里,充满春天的芳香, 让这里就像花园一样,春光荡漾!”
不一会儿,花园里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子了,而房间里的地上,榻榻米上,铺上了一曾花瓣。巧巧桑急急地在镜子前坐下来,让铃木帮她化妆。她担心自己老了,脸色不再娇嫩,眼睛不再明亮。她多么希望丈夫仍然像过去那样爱她,叫她“我亲爱的小蝴蝶”。她让铃木把新婚时的衣服取来,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又在发际插上了鲜艳的花朵。孩子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切都准备停当了。
天色渐渐黑了。巧巧桑在面朝大海的那扇纸门上用手指捅了三个洞。一个为自己,一个给铃木,还有一个低低的,是给孩子的。她们一起静静地向外张望,等待着那激动人心的 时刻。
月亮照进来,把三个伫立的人影映在纸门上。不远处的大海传来阵阵涛声。作曲家为这个场景写了一段轻柔的女声哼鸣合唱,它充满了深深的期望,像是祈祷,又带有一种忧伤。
女仆和孩子禁不住困倦,倒在榻榻米上睡着了。巧巧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仿佛是一座雕像。
大幕再次拉开的时候,仍然是那个场景。女仆和孩子睡着,巧巧桑伫立在纸门前。可是夜已过去,黎明到来了。
海湾里除了传来阵阵涛声以外,还可以隐约听到水手们的歌声,水鸟的啼鸣。太阳升起,照亮了屋子里满地的花瓣。
女仆醒了,她站起身来,轻轻碰了碰巧巧桑:
“你等得太疲乏了,去睡一会儿吧。如果他来了,我会叫你的。”
巧巧桑确实累极了。她弯下身子,抱起沉睡的孩子,一边唱着摇篮曲,一边向里间屋走去。
“睡吧,小宝贝,你将要到那遥远的地方。”
渐渐地,听不到她的声音了。铃木跪在神像前开始祈祷。
有人敲门。铃木侧耳倾听。敲门声更响了。她连忙站起身来,拉开门。啊,老天!她满脸喜色。可还没等她说出话来,走在前面的领事先生就打了个手势让她别出声。平克尔顿跟着走了进来,他们轻手轻脚地,仿佛有什么秘密。铃木告诉他们,巧巧桑等了一夜,现在刚刚睡着。
平克尔顿惊奇地问道:
“怎么知道我会来?”
铃木回答说:
“这里已经三年没有来过一只船。蝴蝶夫人天天都在等你回来。瞧,这满地的花朵,我们昨天就已经准备好。”
她高兴地想立刻进屋去叫巧巧桑,可是平克尔顿拦住了她。铃木偶一回头,发现门外的花园里,还有一个陌生人,是一位外国妇女。
“她是谁?”
铃木满腹疑窦。
平克尔顿迟疑着没说出来,铃木慌了:
“她到底是谁?”
“她和我们一道。”
“到底是谁?”
领事回答说:
“平克尔顿的妻子。”
铃木一下子呆住了:
“天啊,完了!所有的希望都完了!”
她扑倒在地上哭泣起来。
平克尔顿很不自在,他感到自己没脸见巧巧桑,恨不得马上逃离这间屋子。领事先生也十分生气,他责备平克尔顿伤害了巧巧桑的感情。但为了妥善处理这件不幸的事,领事决定由他来面对可怜的巧巧桑,他劝平克尔顿赶紧离开。
平克尔顿环顾这间曾经令他度过愉快时光的屋子,望着满地的花瓣,他内心受到了深深的谴责:
“再见吧,安静的家,再见吧,曾经度过的时光。 我忘不了那双忧郁的眼睛,她将永远出现在我的面前。 多么羞耻,多么痛心,眼泪滚滚流不尽。 再见吧,我此刻只有逃走!”
平克尔顿匆匆走了。他的妻子却走过来对铃木说,他们想把孩子带走,并保证说将会好好待他。铃木悲伤地叹息道:巧巧桑是那样地爱她的孩子,让他们分离,实在是太残忍。
这时,屋子里传来巧巧桑的声音:
“铃木!铃木!你快来一下!”
铃木吓坏了,她赶紧走过去,试图阻止巧巧桑走出来,可是,来不及了。只见巧巧桑满脸激动的神情,在四处张望,嘴里还快活地叫嚷着:
“他在这里,他就在这里,……”
可是,她看见的是领事先生,和躲在花园里的外国太太。
“怎么?他已经走了?……这位太太来作什么?……铃木,你为什么哭?说话呀!”
领事先生向她走来,巧巧桑惧怕地躲闪开来: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铃木,求求你,说吧,‘是’或者‘不是’:他还活着吗?”
铃木终于忍不住了:
“是!”
“那他为什么没有来?”
“……他不来了……他已经来过了。”
巧巧桑神情恍惚地看着花园里的那位太太,突然,她大叫一声:
“啊,我明白了!”
铃木和领事急步走上前来,想扶住她,可巧巧桑推开他们,紧张地问道:
“她想干什么?带走我的孩子?”
领事先生劝道:
“就让他带走吧,免得孩子受苦 。”
巧巧桑的眼神变得极其可怕,但是她的口气却是冷静的:
“和孩子分开!……好吧,我会尽我的义务的。”
听到这话,平克尔顿的妻子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她:
“你能原谅我吗?蝴蝶夫人?你愿意把孩子交给我?”
巧巧桑笔直地站着,看着她,一字一顿地答道:
“我遵从他父亲的意志,一定亲自交给他。请再等一会儿,我会准备好一切。”
领事和平克尔顿太太退出去了。巧巧桑再也坚持不住了,她倒在地上,绝望地哭泣。铃木想安慰她,可是她自己也流着泪,说不出话来。
巧巧桑抬起头来,请铃木把窗子都关上,她不愿意看见明媚的阳光。
屋子里黑下来了,铃木担忧地回到巧巧桑身旁。可巧巧桑推开了她:
“去,你去看看孩子,到他那里去。”
铃木哭着不肯走,巧巧桑不由分说地推走了她,关上了屋门。
她擦去脸上的泪水,镇静地走到日本神像前,跪下来,低头祷告。过了好一会儿,她站起身来,从衣橱里取出一条长长的白围巾,挂在屏风上,又从墙上摘下那把我们在第一幕中看到过的匕首。
她再次跪倒在神像前,慢慢抽出匕首,声音低沉却十分清晰地读出上面刻的一行字:
“宁可怀着荣誉而死,决不受屈辱而生。”
就在她把匕首对准自己的喉咙时,门开了,走进来的是她的儿子。她一下子丢开匕首,扑过去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
“啊,我的希望,我的爱情,我的生命和欢乐!”
她悲痛欲绝地对着孩子天真的眼睛,唱起最后的歌:
“我亲爱的孩子,你的妈妈再也忍受不了痛苦, 因为你就要离开我,到那遥远的国度, 而我却要走向那黑暗的坟墓。 我亲爱的孩子,请你记住我,记住你可怜的妈妈, 再见吧,再见吧,你要记住我!”
巧巧桑泣不成声,她把孩子放下来,给了他一面他常玩的小小的美国国旗,又用一条手帕把孩子的眼睛蒙了起来,然后退到屏风后面。孩子以为妈妈是和他闹着玩儿,笑嘻嘻地等着。
屏风后面传来当啷一声。巧巧桑跌跌撞撞地裹着白围巾走了出来,她脸色苍白,使劲向孩子伸出双手,但是终于没有够着,倒下了。
“蝴蝶!蝴蝶!”
这是平克尔顿的声音,他在向这里奔来。可是,晚了。蝴蝶永远地倒在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