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9年是舒曼为爱情抗争最激烈的一年,可以说是黎明曙光前的热恋状态与心情的描述,此时期也是舒曼的创作由钢琴音乐转向艺术歌曲的过渡阶段。舒曼在与克拉拉父亲维克庭外交涉失败之后,为了他心爱的克拉拉,不惜寻求法律的援助,于1839年7月16日正式向莱比锡法庭递交了诉状。此中的折磨与酸楚不可言,毕竟要跟未来的岳父对簿公堂。从1836年2月到1840年舒曼与克拉拉的书谏片段可以感受到两人感情温度之炙热,根本不可能给其降温,甭说拆散。他们情深意长,时刻挂念。维克教授作为理智的父亲想拆散这天注地设的一对璧人,特别是在这两个天才人物之间,又是在浪漫主义时期,难乎其难。再不成,两人也会像李斯特与达尔古特伯爵夫人私奔也不是天大的事儿。
1839年6月4日,克拉拉在巴黎写道:“我很想在花园里度过一天,在美丽的树叶形成的树荫下。我要和你在一起,没有任何人打扰,和你交谈,盯着叶子。在八点半的时候想我;那是一年以前我在你的小房间里的时候——你记得吗?你还像那时一样爱我吗?或者更爱?罗伯特,我的爱更多了,无边无际。”
所谓浪漫就是相信奇迹,相信永远,相信自己弱小的手中握着的秘密能达成愿望。波格莱里奇说:“舒曼仍是最具神秘气质的作曲家。所以我觉得,只有持纯净心灵的乐迷才有资格去买一张舒曼音乐会的票。包括我在内的一部分欧洲人认为,舒曼的音乐直抵人类的灵魂深处,就像那些在欧洲文艺复兴之前东方诗人的诗作一样。”没有生活中的风风雨雨,不会体会到音乐里的深意;没有经历爱情的甜蜜与哀愁也难以理解音乐里的花香袭人温馨迷人。
尽管且风且雨,总要在树下等待,等待阳光,等待果子成熟的喜悦。就在这首爱恋如远处山村的炊烟,在心中暖暖升腾的作品出版后,在金秋时节的1840年9月12日,舒曼迎来了他的新娘。金色阳光透过桃金娘层次丰富的色彩,映照着他亲爱的克拉拉,与他心意相通的姑娘一脸粉魇,这一年舒曼30岁,克拉拉21岁。每个暗淡的岁月后都有镶有金边月晕的皎月,朦胧又美!所有这一切深深触动极度敏感、富有诗人气质的舒曼,此后岁月如歌,“十六年诗与花”的生活,舒曼把更多的印象和思绪转化成音符。桃金娘花骨朵若隐若现,音乐史上的爱情传奇,成就浪漫主义最美的抒情诗篇。
浪漫曲Op.28之二(Romances Op.28 No.2 in F Sharp Major)风格上像门德尔松的《无词歌》那样柔美,微微的欢乐,淡淡的忧伤,浓浓的温情贯穿在这行云流水般的作品中。此曲是以简单的三段体写的,有尾声,如《梦幻曲》一样,是简练和干净利落的典范,没有一个音符是多余的。为强调开端的中音区和反复简单而又感人的歌曲旋律的重要性,舒曼使用了三行谱表,舒曼的音乐真是千丝万缕复杂的感觉,复调,对位,巴赫的感觉很浓,他在巴赫的作品中寻求指引,如何在不同音域里重新配置钢琴音乐的对位。要知道舒曼极少用三行谱表,这里上两行右手弹,下面一行左手弹,旋律隐藏在中间两大拇指,也就是用大拇指弹奏旋律,练习时突出温厚的旋律,这真是非常巧妙的安排。所以弹舒曼作品时会觉得,想把旋律清晰明细地抽丝剥离出来有点困难,他的思维有点复杂,偶尔会觉得凌乱,要慢慢分析指法,探寻他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