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笛悠扬,似洞萧尺八,似曲笛修篁。几百年来,从苇,从木,从金,从银;由孔而键,由单管而多节;由原本只能在狩猎时吹几个单音节的工具,演化为今天交响乐团里的最妩媚的娇娃。
于是,寻常巷陌中的市民,村舍山野里的村姑,现代企业里的职工,高等学府的学者,科技界的精英,乃至最时髦的office的先生小姐们也钟情于斯,迷恋于斯,以至于把对长笛的喜爱冠上了"狂"如此不复修饰的字眼。
世俗的和神圣的音乐可以在长笛上交融,古典的和现代的也可以在长笛上共鸣,老年人和青年人有了共同的语言,因为有了长笛,这银闪闪亮晶晶的尤物,世界才显得更加美好。
从巴洛克时期到整个文艺复兴时期是少有工业污染的时代,因此,无论是巴赫还是亨德尔,在他们的作品中除了神圣还是神圣,不是上帝在歌唱就是上帝在呻吟,没有污染,没有疯狂,只有音乐在歌唱。那时的长笛是何等的美妙!
美妙的长笛是不是吹出的都是美妙的音乐呢?众所周知,乐者乐也,没有快乐就没有音乐,当然,没有悲伤也不会有音乐。无论技术如何娴熟,单吐、双吐,那怕你千吐百吐,手指在键上飞舞,如果心中没有音乐,那从长笛里流出的最多不过是一串串音符罢了。长笛如此,其他乐器又何尚不是呢!上海音乐学院的一位钢琴教授就曾经不无遗憾地说,他听了钢琴考级后,居然没有听到几位考生的指间流淌的是音乐,大多只会按照音高和节奏机械地敲打键盘,听上去索然无味。难怪专家们要感叹这些琴童是"习琴不入乐,动手不动心"了。
由此我想到了《长笛的音乐和音乐的长笛》这一近乎哲学的命题。世界进入了一个高速运转的商业化时代,远古时代的熏风、冷月、诗情和悠闲已不复存在,欲望、刺激、发泄和占有欲却时时向人们脆弱的心灵播撒着毒素。而高雅艺术正是抵抗这种毒素的有效手段,长笛及其音乐作为其一个有机的组成部分,作用是显而易见的。
毋庸置疑,长笛需要精妙技术的支撑,每一次触键,每一个气息都有十分精到的讲究,每一次吐音,每一个长音都有万分精妙的技巧。真如有的朋友所言:每个低音必须饱满,每个高音不能尖锐。这需要几年,几十年乃至一辈子不间断的练习,感悟,象高尔威,象朗帕,在技术上已经没有了任何障碍。但即便到了这种水平,也并非每个人都能用长笛唱出心中的歌来——关键是心中有没有歌,有没有音乐。有的人虽然技术娴熟,但听不到音乐,听到的只是纸上的音符在长笛上的"复印",仅此而已。
巴赫,莫扎特,伯姆,科勒…大师们确实把为长笛而作的音乐记在了纸上,但那是为了传播音乐,而非为了供人"复印",.演奏者的责任就是要把纸上的谱化成世上动听的音乐,这才是长笛的音乐,而不是乐谱的复印件。
音乐大师们为长笛写了无数完美的乐谱,演奏家们又把她演绎成美妙的音乐,这就是长笛的音乐和音乐的长笛辩证的统一,是每一位长笛爱好者终生的追求。
我是一个初学者,本没有资格谈论这些东西,不过是为了抛砖引玉,把自己的教训和走过的弯路公诸于众,所以才写下这些东西供大家参考,并期望求得前辈们的扶正,为长笛,为音乐。